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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尔巴依尔 А.В.帕列科夫 И.П.拉扎列托夫 | 俄罗斯米努辛斯克盆地努玛黑尔墓地的考古发掘与初步认识

特尔巴依尔等 西域研究
2024-09-14

来源:《西域研究》2024年第3期


俄罗斯米努辛斯克盆地努玛黑尔墓地的考古发掘与初步认识[1]


特尔巴依尔

А.В.帕列科夫(А.В.Поляков)

И.П.拉扎列托夫(И.П.Лазаретов)


内容提要

努玛黑尔墓地位于俄罗斯联邦哈卡斯共和国乌斯特—阿巴坎区东部比加(Биджа)河右岸支流罗德尼奇克(родничк)小河右岸山前宽阔地带。本文概述2019~2020年的考古发掘,初步探讨墓葬结构、文化内涵和遗存的年代等问题。


2019~2020年,俄罗斯科学院物质文化史研究所萨彦项目第一分队在А.В.帕列科夫的领导下对俄罗斯联邦哈卡斯共和国(Республики Хакасия)乌斯特—阿巴坎区(Усть-Абаканский район)努玛黑尔墓地(Могильник Нумахыр)进行了考古发掘,这一墓地曾于2000~2015年有过小范围的测绘和发掘。通过2019~2020年的工作,我们对该墓地的墓葬结构、文化内涵及遗存的年代等问题有了初步的认识。

  墓地概况

努玛黑尔墓地位于俄罗斯联邦哈卡斯共和国乌斯特—阿巴坎区东部比加(Биджа)河右岸支流罗德尼奇克(родничк)小河右岸山前宽阔地带,南距卡维勒纳亚(Ковыльное)村2.2千米,西距阿巴坎—科拉斯诺亚尔斯克(Абакан-Красноярск)公路4千米。地理坐标为北纬53°88′2334″,东经91°19′0580″(图1)。

图1 努玛黑尔墓地地理位置示意图

努玛黑尔墓地在坡德库尼恩斯克(Подкунинских гор)山支脉北麓平原上呈片状分布,占地面积约175000平米,地势南高北低。墓地共发现41座墓葬,主要以阿凡纳谢沃文化圆形石圈墓为主,共计39座,另2座为青铜时代晚期巴音诺夫类型墓和塔加尔时期方形大墓(图2)。

图2 努玛黑尔墓地墓葬分布示意图

2000年,俄罗斯考古学家Н.А.博卡温克(Боковенко)首次发现并发掘了1座石圈墓(M1)。他根据墓葬形制、葬俗和出土遗物的特征,认为该墓地属于阿凡纳谢沃文化,并以墓地西侧不远的山名命名为努玛黑尔墓地[2]。2014、2015年,А.В.帕列科夫各发掘1座石圈墓M10、M11,对墓地进行了测绘并绘制了总平面图。2019~2020年,本文作者之一的特尔巴依尔在俄罗斯物质文化史研究所交流期间,在导师А.В.帕列科夫教授的领导下再次在该墓地发掘了5座墓葬。其中4座为阿凡纳谢沃文化的石圈墓(M6、M12、M19、M20)和1座青铜时代晚期的方形石围墓(M33)。

  墓葬结构

根据地表封堆建筑结构特征,墓葬分为圆形和方形两种。圆形石圈墓地表用薄石板平铺、垒砌成圆形石圈。大多数墓葬的地表封堆高度约与现代表土层相等,直径大的石圈墓中部微凸起,直径小的石圈墓地表封堆不明显,被地表草丛覆盖不易发现。这些石圈墓直径3~24米不等。石圈内通常有一座、多则两组墓室。方形石围墓大多用大块石板侧立栽入地表围成方形,为防止石围向外倒塌,在外侧横向侧立石板进行加固。这种建筑方式自青铜时代晚期兴起延续至早期铁器时代的塔加尔文化时期。

在目前已经发掘的7座石圈墓和1座方形石围墓中共发现14座墓室,根据其地下结构的不同,可分为竖穴土坑墓(11座)、竖穴土坑二层台石棺墓(1座)与小石棺墓(2座)三种形制。11座竖穴土坑墓墓室结构不同,有正方形、长方形和小浅坑儿童墓(2座)三种,其中1座大型长方形竖穴土坑墓属于青铜时代晚期巴音诺夫类型墓葬。

竖穴土坑墓M20位于墓地东北部、M19北侧。墓葬地表石圈明显,平面呈圆形,中部微凸起,高度0.10~0.20米。石围圈是以不同尺寸的薄石板平铺垒砌而成,石圈外壁堆砌平整,余留石板约4~6层。根据倒塌的石板推测原石围圈高度应该有1米左右。墓室位于石圈中部,正方形圆角竖穴土坑,平底,壁微斜,墓向东—西,墓口尺寸3.10×3.10米,墓底尺寸为2.60×2.40米,深约1米。西壁盗洞破坏,墓口东南发现2件牛头骨,鼻面朝北。填土为黑灰色夹沙土,接近底部出土被扰动的人骨、陶片等。墓底南半部安葬一具个体,上半部已被盗扰,仅剩尺骨右前臂保持原位未被移动,西侧发现红褐色陶器残片,北约0.50米也发现被压破的红褐色陶器与前臂处的陶器为同一件陶器的残片,下半身保持原位未被扰动,大腿股骨北侧发现已被压破的黑灰色陶器残片。根据仅存的人骨看,该个体为屈肢葬,上半部盗扰,安葬方式不详。墓坑北半部未发现任何遗物。

竖穴土坑二层台石棺墓M19位于墓地东北部、M20南侧。墓葬地表石圈不明显,平面呈圆形,高度与现代地表相等,高度约0.10米。石围圈是以不同尺寸的薄石板平铺垒砌而成,石圈外壁堆砌平整,大块石板放置于底部,小块垒其上,横竖相间垒砌以达坚固。石圈直径4.5~5米,最宽处约0.5米,残高0.1~0.35米、余留石板1~5层不等。墓室位于石圈内偏西北部,长方形圆角竖穴土坑,壁微斜,二层台,石棺,墓向东北—西南,墓口尺寸2×1.4米,墓底尺寸为2.60×2.40米,深约1米。二层台距墓口0.6米,二层台以下为长方形石棺,尺寸1.1×0.6,深0.65~0.7米。石棺用几块石板封盖,封盖石板东部完整,中西部因盗扰被破坏塌陷至石棺内。石棺底发现两具儿童个体,因盗扰无法判断葬式,其中年长个体的颅骨被扔出石棺外西侧二层台和石板上,已成碎片,两个个体年龄约1、1.5~2岁之间,未发现随葬遗物。

方形石围竖穴土坑墓M33地表微微凸起,高约0.1米,直径约12米。微凸起的土堆东西两侧发现裸露于地面的侧立栽入地面的石板,南北不明显,整体呈长方形石围。清除表土后发现长宽9×10米的侧立栽入地面围成的长方形石围墙。四面石围墙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石围墙东北部分保存较完整,为了防止主墙体向外倒塌,其外侧用石板横向侧立栽入地面进行加固,北墙中部和西墙中北部均有类似方式加固石板,不难看出每面墙体外侧均有类似的加固石板,因受到晚期人群的破坏或挪作他用大部分未被保存下来(图3)。

图3 M33封堆平剖图

长方形石围墙内发现一墓坑,编号为M33-1。该墓位于石围中部偏西南。东面石围墙中部外侧也发现1座竖穴土坑墓葬,编号为M33-2。

M33-1墓室形制为长方形竖穴土坑,尺寸3.7×2.7米,深约0.6米,墓室长边南北走向。发掘墓室过程中出土一些凌乱的人骨、动物骨以及少量的陶器残片。墓室东壁发现盗洞,盗洞内发现动物骨骼残块和陶器残块。在墓室的底部沿东西壁发现腐朽的长条原木,沿南壁有侧立栽入地面的石板,可能木条的长度未达到南壁,因此立了石板当作立柱。墓室内部尺寸为2.1×3米。墓底人骨均被盗扰,葬式无法确定,但根据墓室南部发现的一具个体的头骨、两个股骨看,墓主可能均头朝西安葬。墓室南半部发现一具个体的头骨、两个股骨,中部发现铜镜(直径8.5厘米,厚1.2厘米,编号M33-1:5)和环首铜刀各1件(长18.3厘米,宽2.3厘米,厚0.7厘米,编号M33-1:3),东侧发现随葬的动物骨骼(绵羊的肢骨、肋骨和肩胛骨等);墓室中部西侧发现随葬的陶器碎片;墓室北半部西侧也发现随葬的陶器,中部发现弓形器(长15.1厘米,宽0.8厘米,厚0.4厘米,编号M33-1:4)、环首铜刀(长18.5厘米,宽1.9厘米,厚0.6厘米)和铜扣,东部发现随葬的动物骨骼。墓底扰乱的人骨和发掘过程中出土的人骨总共发现5具不同个体的骨骼,其中三具个体为成年人,安葬在墓室内;另一具15~18岁的青少年的骨骼以及1具新生婴儿的胫骨和肩胛骨,可能是难产而死的妇女和胎中婴儿,墓底安葬的几具个体骨骼残缺不全,仅发现少部分骨骼。从残留的人骨和墓室的整体结构看,该墓室最初是为三具成年个体设计,后又葬入了青少年、妇女和婴儿。[3]后葬入的妇女和婴儿的遗骸因盗掘被完全扰乱。

M33-2位于方形石围东墙外侧,靠近围墙。该墓地表未发现封堆,形制为长方形竖穴土坑。尺寸为1.95×1.05米,深0.50米,东西向。墓底仅发现凌乱的骨骼(无下颌骨的头骨、两个肩胛骨、两个肱骨和两个股骨),体质人类学检测显示该个体为13~15岁的青少年。未发现任何随葬遗物。

  出土遗物

该墓地墓葬中随葬品匮乏,且大部分墓葬早年被盗扰,随葬遗物主要以蛋形和球形陶器组成的器物组合为主。如已发现属于阿凡纳谢沃文化的M1-1、M1-2、M10、M12、M20等均出土蛋形和球形陶罐(图4 M20:1,M20:2)。除此之外,M1-1墓室中还出土一件银质耳环。陶器均为手制,夹砂,灰褐色、黄褐色和红色等,从陶片的断面看,陶壁可分为三层,内外壁之间还有一层未完全烧透的黑色或青灰色层。蛋形尖底罐侈口和敛口,宽溜肩斜收,尖底。球形罐为侈口和敛口,宽溜肩,斜收尖底、圜底。表面多饰有斜向的压印纹、“之”字纹、树枝纹和划痕纹等。M33-1墓底发现的陶器残块中有4件可复原(图4 M33-1:1、2),另有铜器6件(环首铜刀2件、铜扣2件、弓形器1件、铜镜1件)(图4,图片中编号M33-1:3、4、5)、石珠1件。此墓葬出土的陶器和铜刀与卡拉苏克文化的陶器和铜刀相似,很显然不属于阿凡纳谢沃文化。

图4 部分出土器物


  初步认识

该墓地主要以平铺堆砌成圆形石圈的竖穴土坑墓为主。叶尼塞河中游地区分布的此类地表建筑与丧葬习俗的墓葬属于铜石并用时代阿凡纳谢沃文化,随葬陶器组合多为尖底蛋形和球形罐。从地表封堆和墓室结构看,与分布在戈尔诺—阿尔泰和新疆地区阿凡纳谢沃文化墓葬有一定的差异,随葬的陶器形态特征上也有一定的差异,尤其是口沿和腹部变化以敛口、宽溜肩斜收腹、尖底为主,这点与戈尔诺—阿尔泰地区侈口、橄榄型鼓腹不同。整体上该墓葬建筑结构统一,具有统一的遗物组合以及丧葬习俗相对稳定等特点。

根据最新的碳十四测年数据,[4]叶尼塞河中游地区阿凡纳谢沃文化的年代集中在公元前29~前25世纪。这点与俄罗斯学者И.П.拉扎列托夫(Лазаретов)所做的阿凡纳谢沃文化分期研究结果相吻合,[5]叶尼塞河中游的阿凡纳谢沃墓葬中随葬的敛口、宽溜肩斜收腹尖底罐的年代晚于戈尔诺—阿尔泰地区阿凡纳谢沃墓葬中随葬的侈口、橄榄型尖底罐。

墓地中发现2座晚期墓葬,一座为青铜时代晚期巴音诺夫类型方形石围墓(M33),另一座为塔加尔时期大型方形石围墓(M32),M33地表未发现封堆,仅露出几块侧立栽入地面的石板。这批墓葬的发掘和整理对我们研究米努辛斯克盆地铜石并用时代人群的迁徙、生业模式、文化发展与演变等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不仅为俄罗斯南西伯利亚地区铜石并用时代考古学文化的研究提供了丰富的实物史料,也对中国新疆地区铜石并用时代考古学文化的比较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参考意义。


 滑动查阅注释

[1]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中国新疆北部青铜时代人群的迁徙与文化融合研究” (项目编号:23BKG016) 的阶段性成果。

[2] Боковенко Н А,Легран С.Могильник Нумахыр на реке Биджа,Афанасьевский сборник,2010:29-35.

[3] 本文所涉及墓葬中出土人骨标本的体质人类学测量,均由俄罗斯科学院物质文化史研究所研究员Н.И.拉扎列托夫(Лазаретов)测量,在此感谢她对本项研究所做的工作。

[4] Поляков А.В.,Святко С.В.,Степанова Н.Ф.Новые данные по радиоуглеродной хронологии памятников афанасьевской культуры Алтая // Труды V (XXI) Всерос.археологического съезда в Барнауле — Белокурихе / отв.ред.А.П.Деревянко,А.А.Тишкин.Барнаул :АлтГУ,2017.Т.3.С.62-66.

[5] Лазаретов И П.К относительной хронологии афанасьевской культуры Среднего Енисея или хорошо забытое старое.Древности Сибири и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Азии,2017:8-34.

(作者单位:特尔巴依尔 内蒙古大学历史与旅游文化学院;А.В.帕列科夫、И.П.拉扎列托夫 俄罗斯科学院物质文化史研究所)


编校:宋 俐

审校:王文洲

审核:陈 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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