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的掘墓人,拜登为他献上生日祝福
1985年3月,苏共总书记契尔年科逝世。
政治局召开会议推选治丧委员会主席,按照惯例,治丧委员会的主席就是未来的总书记。
格里申提议戈尔巴乔夫担任此职,结果无人响应,造成了冷场。
主持会议的戈尔巴乔夫建议大家考虑一下,暂时休会。
— 1 —
一晃36年过去了。
今年的3月2日,苏联末代总统、苏共最后一任总书记——戈尔巴乔夫,迎来了90岁生日。
生日当天,美国新任总统拜登给他发来了生日贺电:
“我代表美国人民祝贺您90岁生日快乐,这是您传奇人生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感谢您对自由的忠诚,以及您数十年前做出艰难决定的勇气,世界已变得更加安全,这至今仍然是灵感的源泉。”
对这段话,我没什么过多的解读,只坚定了我的一个观点,美国人嘴里的“自由”真不是什么好词。
同一天,作为生日贺礼,美国宣布对俄罗斯进行新一轮制裁。
讲真,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感慨的,思想是澎湃的。
因为想起戈尔巴乔夫,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永远逝去的超级大国——苏联,一个令我们爱恨交加的红色帝国。
我青年时代对苏联的了解,更多来源于一款叫做“红色警戒“的游戏,这是美国游戏公司制作的一款即时战略游戏,里面有许多国家的军队,其中苏联军队被设计成战争恶魔。
如果你玩闯关模式的话,每一集的过场视频都挺好看的,表现出苏联军队为了侵略美国,使用各种手段,铺天盖地的热气球携带坦克从天而降,苏联科学家制造了可以控制人类心灵的机器,一言不合就往美国扔两颗原子弹玩,等等。
虽然美国游戏公司的初衷是丑化苏联军队,但我还是挺喜欢这种人设的,觉得很酷。
纵观苏联历史,的确够酷。(现在看普京的做派,也挺酷的)
苏联曾经是世界上第一个废除了阶级压迫和剥削的社会主义国家,致力于把解放全人类作为自己的使命,将伟大的共产主义思想付诸于行动,给全世界人民开辟一条崭新的道路。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列主义。从老师,到老大哥,到苏修,苏联的影响力,有好有坏,都深深地内嵌在中国近现代革命和建设的历史进程中。
客观地说,苏联是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先驱者,曾经创造过许多经济、科技、文化上的奇迹,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就走完了西方一百年的工业发展路程,让我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也帮助我们少走了许多弯路。
当法西斯横扫欧洲的时候,是苏联不惜付出惨重的代价,抵挡住了德国人的攻势,并最终率先攻克柏林,并占据了欧洲的半壁江山,从此拉开了一场荡气回肠的美苏冷战。
直到堡垒从内部被攻破,苏联人自毁长城,亡党亡国,分崩离析。
领土从2240万平方公里,缩减为1700万平方公里,人口数量腰斩,GDP跌落到十名开外,还不如我们一个广东省。北约已经东扩到了俄罗斯的家门口,面对面、脸贴脸了。
三天两头被欧美制裁,今天的俄罗斯与往日辉煌的苏联帝国相比,有点凤凰变鸡的感觉。
这是谁作的孽?
— 2 —
苏联解体的那个年代,我还年幼无知,只关心每天放学回家电视机里的动画片,并不关心国际政治,也并不知道苏联解体对全世界、对中国的未来意味着什么。
后来长大以后,通过看书、看纪录片,才陆陆续续有了认识,把那段风起云涌的碎片渐渐收集起来,有了一个大体的轮廓。
那是一个《三体》第一部结尾式的画面:
戈尔巴乔夫站在山顶,看到在西方的天际,正在云海中下沉的夕阳仿佛被融化了,太阳的血在云海和天空中弥漫开来,映现出一大片壮丽的血红。
“那是苏联的落日!”
我记得在苏联毁灭之际,为苏联殉葬的人屈指可数。印象最深的是苏联元帅阿赫罗梅耶夫。他17岁参军,参加过卫国战争,枪林弹雨,戎马一生,坚决捍卫社会主义苏联,在他临死前写的遗书中,悲痛地写道:
“当我的祖国正在毁灭,我认为我生命真谛的一切在遭到破坏的时候,我不能再活下去。”
罪魁祸首戈尔巴乔夫本人没有殉难,而且退休后一直活得很潇洒,住着大别墅,写写书,写写稿件,经常接受专访,甚至还接广告。
尽管他是苏联解体的始作俑者,但他一直在为自己辩解,把责任推给叶利钦、雅科夫列夫、谢瓦尔德纳泽、梅德维杰夫等野心家。
即便退一万步来说,叶利钦等反共势力对于苏联解体来说罪不可恕,但没有戈尔巴乔夫的“慧眼识珠”、“伯乐相马”、“不拘一格降人才”,以及他为叶利钦们搭建的大舞台,也根本不会有叶利钦们施展肢解苏联“才华“的机会。
很多人把苏联解体归咎于戈尔巴乔夫,但也有很多人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能把苏联解体的锅甩给戈尔巴乔夫。
我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我看了很多关于苏联解体的书和当事人的回忆录,我认为戈尔巴乔夫难辞其咎,他是当之无愧的苏联掘墓人。
不光我这么认为,很多西方人也是这么认为。比如美国将军奥多姆就直言,苏联解体是戈尔巴乔夫的选择造成的根本错误。
有些觉得戈尔巴乔夫冤,是因为从当时各方报道来看,感觉那时候的苏联,经济问题严重,工业结构失衡,财政困难,人民生活水平增长缓慢。所以认为苏联解体是因为客观原因,谁来当领导人都难逃厄运。
但其实在20世纪80年代,大多数外来的访问者,看到的依然是一个强盛的苏联,至少比现在的俄罗斯强的不止一点半点。
况且,当时比苏联日子难过的国家多的是,全世界一抓一大把。
同样是在社会主义阵营里,朝鲜、古巴在西方的封锁和制裁下,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也没有出现像苏联这种整个大厦轰然倒塌的局面。
我们知道,国家也好,民族也好,是抽象的概念,其本质上是“想象的共同体”。苏联也不例外,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的愿景,为了实现共产主义也好,为了打败美帝也罢,大家走到了一起,共同建设国家。
苏联一夜之间变了天,显然是“想象共同体”的“想象力”不够吸引人了,导致构成苏联基础的向心力、凝聚力出现了问题,人心散了,队伍没法带了。
当一个国家的领导人在乎来自外国的评价,而胜过来自本国人民的评价,考虑个人利益多于国家利益,最终带领自己的人民对本国失去自豪感和自信心的时候,那么人民就会对国家失去身份认同感。
作为“想象共同体”的国家,就会让人民彻底失去了“想象力”,这个国家即使外表看起来多么坚固,但其实里面已经被掏空了,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瞬间崩塌。
人心思变,天塌地陷。
那人心是怎么变的呢?
戈尔巴乔夫过激的改革功不可没。
— 3 —
戈尔巴乔夫改革之初还是中规中矩的,改革的重点主要围绕经济这条主线。
但伴随着他在国内外的声誉日隆,在与外国人的交往中受到普遍赞誉,在国际上获得了大量七七八八的奖章和奖金,连美国人都称赞他“这是一位具有过人禀赋和待人真诚的人,一位世界级的国务活动家“。
戈尔巴乔夫开始飘了。
他的改革越来越激进,范围也延伸到政治、社会各个领域。为了配合他大刀阔斧的改革,任用了大量“民主派“人士上台,比如叶利钦。
俄国十月革命后,叶利钦家因为是富农被没收了财产,生活从天上掉到了地上,因此他的父亲一直怀恨在心,经常散发“反苏维埃宣传“,后来被判劳改三年。
从富二代一下子变成了穷二代,求当时叶利钦的心理阴影面积。
叶利钦后来回忆说:”我从心眼里痛恨斯大林时代所发生的事情。在我六岁的时候,一天夜里我的父亲被抓走了,这些我仍记忆犹新。“
因此,千万别听公知们满嘴的道德,大道理,普世价值,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随着越来越多像叶利钦这样的人混进中央领导核心,戈尔巴乔夫改革逐渐偏离了正轨,并且像一辆失控的车向着深渊驶去。
1987年一月全会,是一道分水岭。戈尔巴乔夫把改革的矛头指向制度本身。
他在会上做了《关于改革和党的干部政策问题》的报告,认为:“进展缓慢,改革工作比以前预想的更困难……问题的根源比以前预想的更深”,有必要进行历史的分析。
“历史的分析“,是不是有内味了,没错,一场”历史虚无主义“的大戏拉开了帷幕。
这份报告的核心是——民主化、公开性、多党制。完全合乎欧美的意识形态,西方世界的领导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美国驻苏大使马特洛克翻阅了这次会议文件之后,感到新内容比比皆是,他像一只闻到了屎味的苍蝇,兴奋不已。
当然,为了欺骗党和人民,不能说得太直接,所有改革全部以“社会主义”作为包装,精心设计,显得没那么刺眼。
马特洛克回忆说,会议文件除了“社会主义”这个词外,与《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没有一点联系,更接近于欧洲民主。如果文件所言能够实现的话,共产党一党专政将很快寿终正寝。
其实当时他不知道的是,戈尔巴乔夫原想走的更远更激进,只是被政治局否决了。
前苏联部长会议主席雷日科夫回忆说:
“令人遗憾的是,不仅我,而且全国人民都被蒙骗了。正如读者所看到的,在每一条改革原则中都有社会主义这个词。”
扛着红旗反红旗,用在这里最适合不过。
戈尔巴乔夫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盒子,放出了吞噬国家和民族的恶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在一月全会的精神鼓舞下,各种激进报刊蜂拥而起。在雅科夫列夫的亲自操刀下,《莫斯科新闻》周刊、《文学报》、《消息报》、月刊《新世界》、《旗帜》等,被撤换了一批编辑人员,换上了我们今天称作“公知”的人。
当局鼓励媒体界要有气概、有勇气,克服思想恐惧症,敢于发表各种意见。于是,一场否定苏联历史、丑化苏共领袖和苏联军队、抹黑苏联英雄的历史虚无主义运动,在苏联大地轰轰烈烈地上演。
本质目的只有一个,彻底否定苏联的过去,就是否定苏联的现在,也就顺理成章地否定了苏联的未来。
既然苏联的根源都是错误的,那苏联人民几十年来走的路,就是错误的。苏联大厦的根基,被戈尔巴乔夫和他的同伙们,一铲一铲地挖掉了。
最后的倒掉,只需轻轻吹一口气。
— 4 —
时光荏苒,苏联解体整整三十年。
三十年里,我们目睹了俄罗斯经历的一切。他们没有得到欧美许诺的美好,只得到了分裂、衰败和屈辱。最可悲的是,在可见的未来,也看不到复兴的希望。
因为欧美为首的西方,已经抓住了俄罗斯的软肋,他们在“民主、自由、人权”的掩护下,明目张胆地扶植亲西方的带路党。
扶植一个纳瓦利内,不需要多少成本,就可以把俄罗斯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这还是在普京强势在位的时候。
可以想见,一旦普京退休,迎接俄罗斯的将会是什么。
今天的俄罗斯人对待戈尔巴乔夫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呢?
俄罗斯一家网站做了问卷调查,结果显示,5%的人对他正面评价,94%的人是负面评价,1%中立。
留言区骂声一片:
“他活得太久了,恶鬼拒绝把他收进地狱,害怕他在那里搞改革。“
“5%,刚好是寡头、“朋友”和他们的跟班。“
“一个为了自己苟活而出卖了整个国家的执政者,对他的态度会怎么样?这个问卷调查好傻X。“
“下流货!叛徒!自己倒是为自己铺好了路!“
……
普京也给戈尔巴乔夫发去了贺电:
“请接受我对您90岁生日的祝贺。您是当之无愧的卓越的一代风云人物,您是杰出的当代政治家,对国家和世界历史进程产生了重大影响。“
最后一句“对国家和世界历史进程产生了重大影响“,透露出普京对那段历史的无奈,对俄罗斯前途命运的担忧。
这命运早在1985年3月的那一刻就决定了。
回到本文的开头,格里申提议戈尔巴乔夫担任治丧委员会的主席,结果无人响应。主持会议的戈尔巴乔夫建议大家考虑一下,暂时休会。
后来,苏共元老之一的葛罗米柯经过认真分析和考虑,站在了戈尔巴乔夫一边。
在决定苏联命运的那次政治局会议上,葛罗米柯发言道:
“我考虑了很久很久,提议戈尔巴乔夫为总书记候选人。“
话音刚落,大厅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在掌声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了另一种声音。
当,当,当……
声音越来越大。
那是苏联毁灭倒计时的钟声。
当,当,当……
警钟长鸣。